[企業職場]渣打銀行前總經理的感官解放體驗–商業週刊優勢系列特刊報導

〔商業週刊優勢系列特刊報導〕
我讓老闆不敢裁！
渣打銀行前總經理的感官解放體驗

顛覆聲音表情慣性才真的懂「說話」

「我想要有一個Balance Life(均衡生活，指工作與生活平衡)，但我為何一點都不知道該如何放鬆自己呢?」2008年秋，周文德初遇橙智教育事業集團藝術總監洪曉芬時，忍不住敞開了心，問她這個問題。對周文德來說，洪曉芬如電影「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裡的智者一般，讓50歲的他開始學習傾聽內心的聲音。

在職場工作28年，周文德並非籍籍無名的上班族。1980年，他就到了台灣IBM工作，並很快升遷為當年最年輕的業務經理。居高位卻無安全感開啟感官與心靈探索之旅其後，周文德出國拿了兩個學位，一個是美國華頓商學位MBA，一個是賓州大學國際關係碩士，最後，他頂著傲人學歷進入華爾街工作，從摩根士丹利銀行一直做到台灣的香港上海匯豐銀行與渣打銀行企業金融部總經理。認識洪曉芬時，周文德還在渣打銀行服務，擁有高薪、高職位與人人稱羨的豪華辦公室，幾乎是美好的完美人生。洪曉芬卻只問他：「你平常有空時，最想做的是什麼呢?」周文德覺得自己答不出來，因為他覺得自己什麼事都不做時，內心會缺乏安全感。

在周文德面前，洪曉芬雖然年輕，卻像個mentor(輔導教師)，即將帶領他去探索另一個心靈世界。周文德遇見洪曉芬的原因，來自他先前上的一堂聲音表情培訓班。走進橙智教育事業集團的教室裡，在類似舞蹈教室的地板上，學員們正努力的透過肢體律動，要釋放五感感官，重新在腦袋裡建立新的次感元。有的學員被要求上台表演人生的三個階段，並把自己當成靜物，透過肢體語言來表達心中對人生感受的畫面。比如上台表演的學員可能先蹲在地上沉思，然後站起來驕傲的向前看，最後又安靜的坐下來傻笑。

台下的學員則靜靜觀看這三個無聲的畫面，然後一一發表看法，詮釋這位表演者到底想說什麼? 有時候，學員被要求用物體來形容自己的親密家人。比如，用時鐘來形容自己的母親時，學員要在腦裡重新建立「時鐘」與「媽媽」的關係，然後說:「我的媽媽長得像個吊在牆上的大圓鐘，胖胖的，卻一刻也不停留的在照顧小孩」、「我的媽媽很嘮叨，像個時鐘一樣，滴滴答答，總是碎碎念個不停」等等。

這是一種全新的五感體驗課程，是洪曉芬於2003年起，從紐約大學引進的創作性藝術療法，也可稱為表演式應用行為訓練。在這裡，不管是五感潛能開發班，表達魅力訓練班、聲音表情培訓班與五感寫作班等等，學員都要學習跳脫慣性認知，重新建立視、聽、觸、味、嗅的感官訊息，並在腦袋裡建立新的感受連結模式。橙智的課程種類很多，從企業培訓課程與屬於生命深度探索的心靈課程都有。但不管是怎樣的課程，學員都必須學習透過全新的方式來認知自己的五感感官，諸如要學會放鬆原本的肌肉運作模式，放掉拘謹的行為慣性，以重新認識自己的身體、聲音、呼吸與律動等。如在上課時，學員常被要求見人就笑，當一群同學在舞台上走就走去，講師一喊「停」，就要立刻找一個人，兩兩相對大笑一番，什麼話都不說，只是一直笑、一直笑，讓各種笑的可能性全都發揮出來。

顛覆語言的刻板印象發現『理性無法安排的故事』

甚至學員會被要求拿著鍋、碗、瓢、盆、鏟子、水管，透過自由打擊來禪釋自己想表達的情緒。當兩兩配對的學員，被要求用打擊樂器來溝通時，有人可能細細敲打鍋子，表示『問候』，另一人可能重重的拍打洗衣板，表示『高興』，甚至透過非語言的打擊聲來『尖銳對話』，互相探索對方的心思。這樣一種顛覆感官認知模式的課程，究竟是想讓學員學習什麼呢？周文德認為，過去不管是MBA的訓練，還是在投資銀行白領菁英的職場經驗中，他被教導要做好準備才能開口說話。他被訓練成是一個專業工作者，必須隨時隨地地武裝好自己，不能表達出軟弱情緒。『我過去的職業雖然經常要上台簡報，但那都必須事前準備好，了解客戶的需求，才能精準發言。』周文德是在接觸聲音表情培訓班時，才顛覆了說話的刻板印象，知道自己還有不同的說話可能性。

在課堂上，周文德第一次發現聲音裡頭有情緒，情緒裡頭有生命，而生命裡頭竟然還有它自己的聲音，是理性腦袋所無法安排的故事。對周文德來說，最震撼的ㄧ課是要開始學習感性說話，而且是即席說故事。為了開發上課學員的說話能力，有一堂課是要進錄音室錄音。在橙智的教室裡，設有一間專業錄音室，學員被要求戴上耳機，對著麥克風說話。『我要跟誰說話呢？要怎麼說呢？』周文德腦袋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對著空氣去說出沒有準備好的話。洪曉芬則試著引導他說：『你想跟誰說話呢？』周文德想了想，想跟當時分別是4歲、2歲的一對寶貝女兒說話。『那你就想想，有哪些話，是等到女兒長大時，仍然想跟他們說的話呢？』洪曉芬說。

周文德當時閉上眼睛，試著不用理性的慣性思維去說話，而是在輕柔的音樂聲中，緩緩的說出心中想對女兒說的感性言語。周文德後來足足在錄音室說了4分鐘的話，他也驚訝的發覺：『原來我們靜下心來時，可以自動組織出對別人有意義的話，甚至感動他人。』周文德這才發現聲音有feeling，聲音的feeling則具有power。他說：『我以前只知用專業能力來影響別人，從來不知道我內心還可以有這麼多不一樣的東西。』顛覆了舊的感官認知模式後，周文德的生命開始有了新的元素進來，並在心中慢慢發酵了。

課後，周文德忍不住私下跑去敲洪曉芬的門，向她請益如何過均衡的人生。但洪曉芬沒有給周文德任何答案，只是反過來問他：『你過去是不是都是在為別人眼中的成就工作？』周文德捫心自問，不是的，他其實也是在為自己工作，只是他樂在工作，可以一天工作12小時，甚至認為能這樣不眠不休工作是一種能力的展現。釋放內心被抑制的聲音走出舒適圈，勇敢探索新人生『但為什麼我不知該如何放鬆呢？』

周文德雖然自認自己樂在工作，卻也在和洪曉芬問答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除了工作就不知該如何對別人說什麼或做什麼了。周文德想起自己小時候曾學過小提琴，也練過書法，甚至連畫畫都畫得不錯，但進入職場後，他卻把這些才藝能力忘得一乾二淨。『難道我的人生不能有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嗎？』周文德的內心開始有個聲音冒出來了，那是過去被職場專業訓練給蓋掉的聲音。

2008年9月，全球金融海嘯爆發，擔任金融機構高階主管的周文德，也被要求資遣員工，靠降低成本來度過難過。『這樣做是對的嗎？』周文德頭ㄧ次有勇氣去挑戰專業的企管訓練，並開始質疑他過去所奉為金科玉律的職場管理準則。2009年4月，周文德在眾人驚訝眼光中遞出辭呈，決定選擇走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他說：『如果我現在不敢選擇過一個不一樣的今天，就肯定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我必須要有走出舒適圈的勇氣，才會有勇氣認識內在的自己。』這是個看來不再是思考周全的理性決策，卻是周文德勇敢傾聽內在聲音後的人生重大決定。未來會如何？他不清楚，但他卻篤定的說：『快樂、對別人有意義的事情，將是我人生下半場要追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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